新年伊始,看着朋友圈,QQ 空间里大家发的年终总结后心中百感交集,如今也是二十岁的人了,我究竟有没有在人生中为自己找到方向?在忙完 ddl,考试,旅游后终于有时间静下心来坐在桌前,细细梳理 2024 和过去的人生脉络。
关于我
我向来以小镇做题家自居。我出生在某欠发达省份的一个十八线小城市,小时候和爷爷奶奶生活在农村,随后被父母接到城里去生活。我的家庭大概是无数生活在小县城的普通人家庭的缩影吧,刚达到温饱经济水平,背负巨额房贷;早已淡却激情,却被家庭和生活牢牢捆绑在一起的父母,其中不乏争吵和”分开吧”的叹息。而我呢,我想我大概也是无数小镇做题家的缩影,在这样的普通的家庭出生,幼时有”高于普通人的做题天赋”,从小就被家里人和老师夸赞”机灵,反应快”,小学时考入了小县城的”重点班级”。从此,我便与做题与考试绑定在了一起,随后的六年,人生中也就只剩下了玩游戏和做题。
“焦虑,自大,自卑”,站在现在的我,会对过去与现在的我如此评价。我大概是那种每个学校,每个班级都会出现的一种人,坐在最后一排,嘻嘻哈哈,神经大条,总会说一些冒犯的话,做一些可笑的事,说一些”新潮”但自己也不了解的论断,成绩却也说不上差。可是当自以为是的”幽默”无法再掩盖内心的焦虑与不安时,我总是会在夜里哭到哽咽,泪水洗刷不了心中的矛盾。我想,有许多人恨透了我,把我当成跳梁小丑,我也这么认为,我总是会为了我做过的傻事,说过的傻话而感到痛苦,为被我伤害过的人感到不值。有人说,那只是在人前戴上的面具,你本心并不是这样的,可我知道,那就是真实的我,焦虑,自大,自卑的我。
焦虑和痛苦来源于能力与欲望的不匹配。考入哈深后,我一遍一遍念诵着”脱离高中思维”的经文,可过去的桎梏岂是朝夕能摆脱的,又或者说,当我还没有足够强的力量时,一切无意义的摆动只会让枷锁越缠越紧。越是害怕的越是想去攻击,我好似中世纪怒吼着烧死女巫的暴民,嘴上说着摆脱高中思维,放下绩点情节,可我却比谁都更像高中生,比谁都更在乎绩点。我越是自大,眼里便越容不下强者,我越是自卑,我越是徒增焦虑与内耗。我似乎从一个圈落入了另一个圈,这个圈更大,更混沌,造成的破坏更无法弥合。能力的不足是致命的,我一遍又一遍,无可奈何地意识到自己能力的不足,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却久久不愿意承认,我渴望得到他人的认可,却又无有成就。我是尼采笔下的末人,鲁迅文中的苍蝇,企图在勇者的伤疤中吸取养分来满足自己心中那无休止的自大与优越感。直到循环打破,我彻底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普通人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我并非为过去自己的恶行找补,人永远是自由的,人永远可以做选择,这就意味着人永远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永远接受为过去的自己负责。同样,人也永远有打破过去的枷锁,向未来看去的自由。
关于 2024
如果用几个词语来评价我的 2024,那应该是”迷茫,困顿,追寻”。2024 的我已经在大学待了半年,不能再以”对新环境不适应”的借口来搪塞我的所作所为。我好像二十世纪末被尼采宣告上帝已死的信徒,当旧有的信仰与价值依靠破碎,我不能再把生活的价值寄托在做题与考试的”上帝”上,而应该在上帝死去的残躯上建立自己的价值体系。我或主动或被动地开始改变自己的习惯,我尝试放下心中那座成见的大山,我尝试正视一切其他人的成果,我尝试放下虚无缥缈的优越感,我尝试为人生涂抹新的颜色,我尝试阅读,尝试写作,尝试让自己的足迹铺满大地,尝试一切以前不敢做的事情。我似乎有所转变,一切似乎正在朝着好的方向变化。
可改变何谈容易,或者说,放下过去又何其容易。改变是痛苦的,不改变也是痛苦的,夹在中间更是痛苦的,我似乎成为了西西弗斯,推着名为生活的石头。
莲瓣入水而不苦根茎,勿执着。真正让事态发生转变的是十二月的某个下午,就像心中的绳节被解开了一样,我突然意识到,我完全可以不再焦虑,我完全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很多时候,我们花费了 99% 的时间企图找到 1% 的时间就能完成的突破,突破就静静伫在那里,在命运触及到之前无论花费多大的努力无法达到。我不再执于完成,不再执着于改变,不再执着于最优,我只是想做自己喜欢的,我只是想成为自己。萨特说存在先于本质,我首先是存在,然后由自己为自己赋予意义。
关于总结
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我,亦如我的自评”一个挣扎着的普通人”,一个想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一片属于自己的孤岛的年轻人。写这篇文章,或是为了批评,反思过去的自己,或是为了纪念和分享最近一年心态的转变,易或是为未来的回顾提供一个简单的立足点。总之,他存在了,至于意义,见仁见智吧。
文笔不佳,没有技术全是感情。最后祝能看到这里的人新年快乐,一切平安。如果你是曾经被我伤害过的人,我立正挨打,向你表达最真诚的歉意;如果你刚认识我,或者根本不认识我,希望我的这篇文章能让你认识到我,或者有所启发;如果你是未来的我,正在回看过去,我希望你已经成功为自己的人生赋予意义。
最后的最后,我想在这放一首我喜欢的小诗,来自《雪是谁说的谎》
胎藏界 空荡荡的草地上都有些什么,反正我遇见了晒太阳的乌龟,还惊醒了睡觉的鹅,看它啄翅膀底下的软肋,看零星绒毛乘风起伏,我应该没在嚼被敲碎的石头或是蘑菇,那里还有很多很多很多尘埃,来自世界之初和太空深处,我觉得旅行太徒劳而虚度光阴似乎很美妙,因为该在的从来都在更还有不该存在的疯长如野草。
07/02/2017